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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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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他們說話雲裏霧繞, 蘇棠聽不太懂,只是覺得這地方的氛圍和它的裝飾一樣, 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繾綣旖旎,隨便走幾步路,瞧著那些圖,臉紅耳熱。

沈逸清似乎很久沒有出現,幾人站在一堆有說不完的話。

蘇棠踩著高跟陪著,心裏苦不堪言,熬了許久,直到場內換起了輕快的舞曲,幾人才打住話題。

對面的白臉面具猝不及防將身邊的女伴推到沈逸清懷裏, 蘇棠正詫異他這舉動,一擡頭就看到面具下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目光大膽又熱切, 令她有些不自在。

沈逸清摟著人, 唇邊浮起抹笑意, 偏頭看蘇棠。

“他在邀請你跳舞。”頓了一秒又說,“不過選擇權在你,你可以拒絕。”

後半句說完,他身邊的女人身子瞬間僵了一秒, 神色滿是緊張和慌亂,下意識的攥緊了手,那樣子生怕是自己沒讓沈逸清瞧上, 不肯讓蘇棠去交換。

四周氣氛詭異。

蘇棠目光在幾人之中轉了又轉, 順利的接收到了那女人送過來的求救信號, 有些不解,不知道這是種什麽玩法, 但直覺認為,如果自己拒絕,對方的處境不會太妙。

於心不忍,但她有些猶豫,目光怯怯的看向白臉面具。

“我.....不太會跳舞。”

她會幾步國標舞也是米朵生拉硬拽著教的,跳得不成樣子,生怕給沈逸清丟臉。

白臉面具聞言一笑,紳士大方。

“沒關系,我可以教你。”

下一秒,蘇棠後腰傳來陣掌力,大手上滾燙的溫度一觸即逝,她被一股霸道的勁力推向了對方。

沈逸清讚成,她不得不硬著頭皮上。

幾步華爾茲,她總是踩上男人昂貴的皮鞋,笨拙絲毫沒有技巧,逗得對方連連彎唇笑,但那笑裏帶著寵溺,並沒有怪罪的意思,甚至還放慢自己的速度跟著她走,完全由著她亂來。

蘇棠臉上羞得發燙,慢慢的才找到調子,舞曲快到尾聲才逐漸習慣,不再踩到他的鞋。

她微低著頭高度緊張,註意力全在舞步,男人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傳過來,帶著調侃,也帶著好奇。

“你跟著沈多久了。”

不明白這話中的意思,蘇棠疑惑的看他一眼,下一秒步子又亂了,重新踩上了他的鞋面。

男人又是一陣低笑。

“真是一只笨天鵝啊。”

面具,衣服和鞋子,都是一片純色的白。

蘇棠臉一下爆紅,笨天鵝顯然是在說她。

“什麽意思?”蘇棠理了理思緒反問。

男人看著她意味深長的笑。

“你很特別,沈要求很高的,從來沒見他帶過女孩來這種場合。”

蘇棠因這話發楞時,舞曲終了,她始終沒有回答他的第一個問題。

那個‘跟’字下面隱含的意思,下意識的覺得不是她想的那麽簡單。

兩人在舞池中央分開,晚上和米朵吃飯的時候喝多了些水,又跟著沈逸清東跑西跑,下意識的就要找洗手間。

男人擡手遙遙一指,給她點了個位置,蘇棠點頭道了聲謝提著裙擺就往那邊跑。

一抹純白的身影在一眾紙醉金迷、燈紅酒綠中顛顛撞撞十分惹眼,一路小跑,慢慢淡出舞池中央。

人人都知道,這是沈今晚帶來的女人,而他本人已經很久不出席這種俱樂部晚宴,人人都好奇著。

蘇棠都快走出場內依舊還有黏糊的目光追隨著她的殘影,帶著審視和探究。

白臉面具意猶未盡的走回休息區,沈逸清和他的女伴並沒有跳舞,只是坐在那裏聊天,見他一人過來,深深的皺眉。

“人呢?”

沈逸清的問句中居然透著一股微不可查的緊張,這讓男人有些意外。

“怕什麽,走不遠,洗手間去了。”隨即又笑,“再說,她穿著那身衣服,又沒蓋章,沒人敢碰她。”

白色,是這裏的絕對例外和禁忌。

無主、自由且無瑕疵。

他話音剛落,沈逸清就起身慢慢的往洗手間靠過去,看那樣子就是還擔心著。

蘇棠一路小跑,也察覺到她這身衣服似乎有點招眼,不斷有好奇的目光打量過來,她最後幹脆低著頭,一路跑進洗手間。

一路沒出什麽意外,倒是出來的時候被眼前的旖旎景象嚇得不輕。

一男一女在靠在外間的墻上,女人的衣服已經所剩無幾,男人動作狂放。

一聲尖叫還沒沖破喉嚨,就被人從後捂住嘴巴,恐懼席卷著她,扭著身子要掙紮,沈逸清泛冷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

“是我。”

下一秒,男人黑著臉把她從裏面拉出來。

臉和肌膚都紅彤彤,想著剛才撞見的事,蘇棠全身熟得像只蝦子,低著頭驚魂未定的任由他牽著手,一路無言的穿過舞池走向對面的休息區。

接下來,她再也沒有離開過沈逸清身邊,為了避免去洗手間,她甚至連酒水都不敢沾染,就這麽生熬到離開。

走到大門外的階梯上,正好屋內的覆古擺鐘傳來一陣沈悶的撞t擊聲。

緊跟這聲音,外面頓時煙火漫天,像下了一場五顏六色的流星雨,艷麗絢爛的光芒瞬間將黑幕似的天空點得猶如白晝。

從沒見過如此盛大的煙火秀。

滿臉驚喜,蘇棠下意識的頓住腳步,微仰著頭看得呆了,一雙清澈的杏眼裏瞳孔放到最大,裏面全是千姿百態的煙花。

或許是這時間太巧,她正一身盛裝站在又長又寬的大理石臺階中央,可如果不出意外,兩個小時後她就會脫下這身衣服,回到簡陋的研究生宿舍,無論是沈逸清抑或是這紙醉金迷的晚宴,從來都不是她能觸及的圈子。

外面還飄著小雪,一切都那麽夢幻,蘇棠覺得自己仿佛是童話裏那個到了淩晨鐘聲響起就必須回歸現實的灰姑娘。

盛大的浪漫鋪天蓋地將兩人包裹。

一切都是那麽的不真實,可她偏頭,就瞧見了沈逸清臉上那個黑得純粹的面具,那麽清晰可觸。

天邊連綿不斷的煙火還在繼續,甚至連離開她都沒明白這個聚會的主題是什麽,只知道沈逸清從頭到尾都很緊張她,幾乎寸步不離,她也如他所言,從頭到尾都緊跟著他。

夫唱婦隨。

她沒由來想到這個詞,臉頰慢慢開始升溫。

艷麗的煙火將兩人的四周照得雪亮。

她盯著他,像是夢裏,一如今晚這個宴會。

沈逸清看似一本正經的站著,但其實餘光裏都在註意著她的反應,亮晶晶的眸子勾人得緊,可愛又激動的模樣實在很養眼,看得他心癢癢,也看著她淪陷,浪漫對於女人是毒藥,會令她們鬼迷心竅,失去心智般一頭栽下去。

一如下棋那天她在自己面前略遜一籌的棋技,懵懵懂懂、又順理成章,緩緩步入他設下的老虎口。

“喜歡嗎?”

他的臉慢慢偏過來,侵略性的眼神定格在她臉上,似乎要透過面具看穿她。

“特別節目,送你的新年禮物。”

話畢,蘇棠感覺到那雙大手將自己牽的更緊,掌心的熱浪一波一波的傳到她這邊,一路燙到心臟。

她靜靜聽著自己胸腔裏咚咚咚的聲音,左搖右晃,亂得像撥浪鼓,就像下一秒就快要失控。

她莫名的有些緊張。

偏偏面具下的一雙眼,目不轉睛又溫柔繾綣,似乎有用不完的柔情,她避開他的視線,他就追上來,窮追不舍,逼的她無所遁形,截去她所有退路。

這樣聲勢浩大的煙火秀,原來不是巧、是刻意。

他竟然這樣為她花心思,當然,肯定也花了不少錢。

蘇棠微張著嘴,睜大的眼滿是驚訝,想不到自己在他這那麽受重視,一下楞在原地癡癡的看他,不知道接什麽話才好,良久,才開口。

“謝謝。”

男人聞言楞了一秒,隨即悶笑了一聲,淡淡的,緊盯著她的眼不放過她的一絲表情,像只鎖定獵物的獸,潛伏著、威脅感十足。

“我這麽費心思,你覺得是為了聽這一聲輕描淡寫的‘謝謝’。”

說完,他伸手,勾過她被風吹亂的頭發放到耳後,手卻沒離開,溫熱的指腹停留在耳後的肌膚處若有若無暧昧的磨蹭著,低垂眼,半瞇著眼睛打量人。

風冷,蘇棠卻覺得四周的空氣在升溫。

因這動作,兩人挨得更近了,男人手腕處快貼著她的臉頰,傳來他身上獨特的木調香,在大雪天裏更顯清冷,或許是那與她對視的眼神太專註太霸道,壓制性又太強,令蘇棠感覺到幾分心慌,下意識的就往後退了小半步。

毫無預兆的,沈逸清手中落空,他楞了一秒,笑看著女人緋紅的臉,氣定神閑的欣賞著她的害羞失措。

真經不起逗。

下一秒,他開口說的話令蘇棠更加手足無措。

“所以,哄了你這麽久,你給我準備了什麽新年禮物?”

滿是危險感,像強行討要禮物的獵人。

給也得給。

不給也得給。

十分意外的話,蘇棠一下呆在原地。

.....

車子一路開出莊園,下山時已經到了下半夜。

學生宿舍早已門禁,這一次沈逸清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將人送回學校,車子一路開到了酒店樓下獨有的停車場。

直到剎住車,蘇棠才回過神來。

沈逸清問她要新年禮物,一下把她問住。

她什麽也沒準備,也猛然意識到,似乎自己一直在單方面的享受他的各種示好。

沒有禮物,沈逸清也不為難,只是笑,煙火結束,牽著她慢慢往車裏走,一路下山,但這並不是結束——

他讓她路上慢慢想,不著急。

對待她的事情上,男人總是一直格外的有耐心。

可蘇棠絞盡腦汁想了一路,也不知道男人究竟想要什麽,他們這樣的公子哥,家裏權勢滔天,除了家族生意,各人也有自己的產業,看起來什麽也不缺,自己若真的要送,恐怕傾家蕩產別人也瞧不上眼。

她不太了解他,唯一明確是知道他喜歡馬。

可她送不起,上次在馬場,陸嶼那匹四蹄踏雪,她好奇的查了一下,幾乎驚訝掉下巴——

近乎百萬的價格,怎麽看都似乎....比她還值錢....

蘇棠猶猶豫豫,一路上坐立不安,最後才勉強想通一點,或許男人並不是真的在等待她送他什麽禮物呢?

那樣的話.....

她更加坐立不安了。

停車場裏靜寂無聲,車子徹底熄火後就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這種安靜令蘇棠心底湧起一陣一陣的慌亂,一顆腦袋簡直像一鍋快糊掉的粥。

她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短暫的十幾秒仿佛過了一個世紀,沈逸清並沒有要下車的意思,也沒有要讓她下車的意思,似乎就是固執的在等待她的答案。

蘇棠被他困在車裏,咬著唇緊張又不安的坐了半分鐘,最後實在煎熬不下去,硬著頭皮開口。

“我不太明白。”

說完,她偏頭望向沈逸清,眼神裏全是小心翼翼的、試探的疑惑。

澄澈的眼眸帶著澄澈的懵懂,臉上是脆生生的生澀,一看就是那種還沒出社會心思單純的好學生,隨你說什麽都只會低聲乖巧的應聲好,任人拿捏,任人擺弄。

壞的就是,有一點點不開竅還有一點點笨。

有些話,他不喜歡太直白的說出來。

沈逸清勾唇笑了一下,看了眼人,循循善誘。

“不太明白什麽。”

“你。”

女人的眼神定定瞧過來,令沈逸清怔了一秒。

車裏靜悄悄的,又陷入剛才那種令人窒息的沈默裏。

蘇棠打量著人,這個答案似乎令他有些無奈,下一秒沈逸清搖下車窗,兀自摸出打火機,散漫的點了根煙,倚在車窗慢慢抽。

或許是車裏的空調氣溫有些高,男人挽起袖子,露出半截遒勁的小臂,食指勾住領帶結,然後輕輕往外扯了扯,藍灰色的領帶被他隨意的扔在中央扶手上,那動作莫名有幾分煩躁。

可能是經常健身的緣故,沈逸清不是那種清瘦的人,西裝下的身材十分有力量感,蘇棠看著他又擡手隨意解了兩顆襯衫紐扣,領口散漫的敞著,露出一部分結實的胸膛。

男人不再刻意端著,紳士的外表下,有一股淡淡的痞氣,帶著成熟男性獨有的性感,是蘇棠之前從沒見過的模樣,甚至有一種錯覺,仿佛這才是他真實的樣子。

四周有淡淡的煙草味在飄,氣氛莫名的緊張不安,知道他還有話說,蘇棠只靜靜地等待沈逸清主動開口。

兩人誰也不開口,拉力賽一般,煎熬著煎熬著,終於,直到那指尖的煙少了一半,沈逸清偏過頭來。

男人緊盯的模樣仿佛自己是他瞄準已久的池中物,已成竹在胸,審視的目光更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赤裸和大膽。

他不裝了,聳肩一笑,直接攤牌。

“其實....棋社那天說的條件就是我想要的新年禮物。”

逼仄的車內視線昏暗,升溫的空氣裏,兩道視線沈默的對視。

女人隨著這話僵在一旁。

沈逸清好整以暇的看著人,欣賞她漸漸飛紅的臉,那副模樣,又羞又囧,似乎沒碰到過他這樣沒皮沒臉的流氓,不止如何應付,恨不得在車裏找個洞鉆進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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